很小的时候,我就听说了荆轲这个名字和他的故事,从那一刻开始,对他的崇拜便油然而生,至今仍挥之不去。
那该是多么遥远的年代啊!
他义无反顾地消失于天地间,宛如叶落于泥,江河入海,令人难免失落,但倘若你仔细凝神聆听,这风未尝不是当年的风,只是吹拂着不同人的脸;这水未尝不是当年的水,只是流转着不同人的伤感。风依然萧萧,水依然冰冷,人已没,情长留。
闭上眼睛,穿越千年的时空隧道去寻觅故人踪迹。一时间,秦兵铁骑横扫中原,势不可挡。赢政谈笑间引得六国战栗,历史的车轮载着秦国的战车轰开一座座城门,征服与败亡,写满了天地之间。然而易水之畔,却有一群白衣人在凄风中诀别,羽声慷慨,怒发冲冠,有一人抛却生死随萧风寒水而去。
当闪着寒光的匕首现于地图尽头,当锋利的长剑霍然劈溅起一片血红,在不可一世的秦王殿上,回响着荆轲的笑骂之声。他以铮铮铁骨击碎了秦王的骄傲,用血肉之躯冲撞着历史的无情。何曾失败?何曾遗憾?他的悲状豪情千古未绝。
荆轲已逝。有人赞他“江湖侠骨”,有人讥他“匹夫之勇”,就在今天人们谈起他时,也不过称其为“刺客”,以“一刺一死”流传后世。人们在茶余饭后轻松地提起他的故事,或啧啧称赞,或轻鄙嘲笑,或摇头叹息,即便作罢。我不禁落寞。我常想,倘若设身处地,哪个人能如此取义成仁,有几双手能从容地打开那深藏匕首的卷轴,担着别人的家仇国恨,流着自己的血?我反而希望,荆轲不曾结识太子丹,不曾刺杀秦王,就那样倚剑云游四海,无家无国,不必报答,更不必赴死。哪怕留不下姓名,写不进历史,在江湖中逍遥一生,不也很好吗?可是事实如斯,我想荆轲死且不足惧,又怎么会在乎身后之名呢?
没有人可以打扰他的平静。